圈套 #052 東山飄雨西山晴
這幾天被自己擺了一道。
我從小就對身體狀態非常敏感,大概是極度怕死之故。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非常誇張地往壞處想,就跟現在不管什麼症狀用網路搜尋都會告訴你可能會死掉差不多。理智上知道這些想法完全不合理,因此會強迫(?)自己維持正常生活,唯獨可能因焦慮導致失眠,直到「危機」解除。(有一種名為「罹病恐慌症」的心理病症,根據評估項目,我應該還不到那個程度。)
日前因為身體有點異狀,越想越不對勁而去做了檢查。先說結論:不是什麼大毛病。狀況不是突然發生的,在「意識到可能有問題」之前完全沒放在心上,但一旦在意起來,得知結果之前的短短幾天,可能達到我這輩子焦慮的最大峰值。失眠、心悸、恐慌,不得不因此放棄兩場影展片(前所未有)。與真正深受焦慮症所苦的人相較這一定不算什麼,但對我而言著實折騰。
我是在公立醫院看診的。奇妙的是,一進門診區看到人滿為患,護理師提高聲量呼喊病患、反覆溝通,面無表情的醫事人員一點不想囉唆,即使還沒輪到我看診,情緒已然鬆懈許多。不確定所為何來,可能是看到醫護人員努力維持大家的健康(那麼多人有那麼多樣的不適),同時又被所有人搞到耐性全失(愛看醫生又不遵守醫囑真是個謎),這畫面真有點荒謬。
我本想或許細述自身症狀有助判斷,但看來相當年輕的醫師(女性)很乾脆地說「不用講太多」、「這樣就夠了」,問題也是簡短到讓我幾乎對自己因為聽不懂而答非所問感到抱歉。因而施作醫療處置時,遇到說明詳細語氣又充滿鼓勵的醫事人員,不禁在心中暗嘆這是哪來的活菩薩啊(浮誇)。
總之,後續還得跑幾趟醫院完成處置,預後再來細說吧。
上一期提到的書業公聽會已舉行完畢,Openbook同樣請林欣誼撰寫報導,未能親臨現場也能理解大致討論狀況(內含多位發言者完整內容及問卷調查統計):
電商書價折扣惡戰,出版、通路與讀者各表立場,文化部:擬短期解決方案,未來朝立法進行
雖然討論面向相當廣泛,但很可惜最關鍵的「電商」還是無代表出席(誠品是唯一大型通路代表)。我沒參與任何一項連署(看到連署名單中有幾年前還信誓旦旦反對定價制的出版人,我只想冷笑),也不打算對這個議題表達太多意見,作為一個每年興致勃勃寫著產業分析的人,這樣好像有點狡猾。不過我一直沒辦法對這個議題理出個頭緒,比如,如果真的訂立了相關政策,出版產業就真的能夠改善體質、進而永續嗎;以及政策要如何才能找到最大公因數,在施行上又可能會遇到哪些狀況?
這些問題當然沒人能給出明確答案(尤其是前者),但影響這些結果的關鍵會是什麼?市場?路線?輿論?事情真的會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嗎?
即使在這行將近20年,我對產業的認知還是很破碎的。不要說中上游,就連通路的整體實際運作,我也僅知其一不知其二,更何況各環節有各環節在乎的事。出版社不希望因為折扣(對外)導致折讓(對內)破壞利潤、大通路在意市占率以及業績成長、小型書店需要公平的競爭立基點、讀者想以划算的價格買到高品質的商品,再加上如南門書局之類不同於一般綜合書店經營模式的通路,這些需求會不會是個空集合呢?
至於身為讀者的我,確實很討厭惡性折扣競爭,也認為現在的討論是重要的,但如果最終沒有任何改變我也不會驚訝;如果真的訂定政策或限制使得書價不像現在因折扣相對便宜,會買的書還是會買(但我已經很久沒有不假思索地掃書了,不算是重度購書者)。怎麼說呢,每天開臉書都會讀到幾篇長文,南轅北轍的觀點讀來皆有其理,似乎正象徵了產業走到這個地步的原因。
有趣的是,雖然實體書店在市場競爭成為邊緣化的角色(這樣說會太誇張嗎),出版社卻相當熱中於出版「關於書店的書」(即使在實際生活中出版社面對書店總是滿腹委屈)。這直接地反映了「書店」這個主題仍然帶著某種浪漫情懷能打動愛好閱讀的人,但或許這股浪漫正來自於不停地消逝。
要聲明:我完全不覺得實體書店會消亡,除非人類的生活模式已然無須接觸任何實體事物。但只要看看那些「撐不住了!某某老字號書店驚傳歇業,地方網友表示不捨」的新聞和網路討論,就知道大部分的人更喜歡「憑弔書店」更勝過「去書店買書」。
(一路寫下來我好像把產業所有環節都得罪了,邊緣人說什麼風涼話呢。)
最近讀了《從前從前,有間古書店》和《新!雖然店長少根筋》,前一本所述的「亨利.莎樂倫」是有超過三百年歷史,至今屹立不搖的書店,在一個「誤入歧途」的年輕店員的無心插柳之下,跨出了古書圈子,在社群上享有盛名,也讓人發現高深莫測的古書店,其實有點khiang khiang的。後一本則是虛構的書店,雖說比起「書店」,這系列小說更像是主角悲慘的職場人生,但對細節的描述讀來相當真實,能了解一些日本書店工作和台灣的不同之處。(我最好奇的是,日本的出版社薪水很高嗎?台灣的出版社薪資應該比書店高不了多少吧。)
(《從前從前,有間古書店》的一般封面比誠品獨家封面(橘配銀)好看,而且讀了書就會知道,綠金配色是有原因的。)
月初連假跟家人去台中海線玩,總算見到傳說中的「高美溼地」,但人多而且天色不甚理想,我們沒待到夕陽時分。更吸引我們的是梧棲港的魚市場,各式各樣的新鮮漁獲真是太讓人興奮了(家母雙眼散發著無比光芒),室內寬敞整潔、種類繁多且價格廉宜,本來真有打算要冷凍宅配,但想想還是麻煩就算了。在餐飲區吃了午餐,外帶生魚片在路邊吃,也頗為享受。